2013年6月28日星期五
梔子花香
身處鬧市,有花,唯有夏初的梔子花,可真實的近距離接觸,且價廉物美。你看,車站旁、學校邊、菜場口,總有許多開得正好,含苞待放的梔子花,被裝在塑料盆等待出售。
梔子花潔淨、素雅、馨香如蘭、潔白如玉。一朵朵被人買走戴在頭上,別再胸前。平凡得一如買它的人們——不福不貴不嬌氣,只是默默地散發著幽香,沁人心脾。
梔子花平凡幽靜,開在山野,栽在屋旁。小時和夥伴們漫山遍野跑遍家鄉的大山小山,總要隨手摘一些野花插在頭上,或編個花環戴在脖子上。這些野花總能使充滿野性的山村女孩子顯出一點嬌美來,而唯獨梔子花是采回來送給母親和姐妹的,多餘的則放在裝滿水的大碗裏養著。不為欣賞,只為給貧瘠的土磚房裏增添一點生機。有時夜裏被蚊蟲咬醒,又會在梔子花的香七中熟睡至天明。
梔子花雖然平凡,卻很溫馨。農家的庭院都載有一到兩株梔子花,而梔子花開時又適逢端午節前後,親朋好友互相慶祝節日時,總會摘幾朵自家院裏的梔子花送到對方家,以表有福同享的心願,也是樸實的農家人表達友好的方式。
我家屋後的那株梔子花樹,據說是爺爺的爺爺栽的,它根基很深,花枝呈圓形三開。每到開花季節,花香便從屋後的窗戶隨風飄進來,熏得尚在夢中的我更是醒不來。有時早起的奶奶捧著還帶著鹵煮的梔子花枝放在我的床邊,等我醒來。裹著小腳的奶奶最疼我了,總是在我耳邊輕喚著“竹子哎,剛開的梔子花真香呀,睜眼看看吧。”而我總是翻過身又睡去了。
上世紀八十年代前,物質很貧乏,我們小女孩紮頭發用的是裁衣服剩下來的布條兒和舊的毛線。紮在頭發上如鳥窩邊露出的稻草,顯得單調且幹枯。我起床後母親給我梳好頭,便把奶奶給我摘的梔子花插在我的兩個小辮子上,並且學著《白毛女》的腔調唱著“我家的女兒也有花戴……”唱得我心花怒放,跑到鄰家去炫耀一番才回來。
如今我的奶奶早已去世,我的母親也將近七十歲了。我家那株老梔子花也被父親由屋後移栽帶對面山邊的菜地裏。每年的花期也開得多了,只是成年的我很少有時間回家隨心所欲的去采摘花朵,更不稀罕戴在頭上了。每年母親在梔子花開得最盛時打電話說:“今年的梔子花開得又比去年多好多,你又不能回來摘些去。”雖然我在電話中極力表現得很高興,但還是能感覺到母親電話那頭的落寞。
偶爾在夏初的早晨行走在街頭,看到賣梔子花的都是些年紀偏大的老人。或許他們也是像我母親是住在遠離城市的小山村,只能通過電話與女兒分享一下梔子花的馨香罷了。
買一兩朵梔子花別在胸前的衣扣上,一股久違的香氣滲入鼻腔,透進心田。走在路上,心裏盤算,明年的梔子花開時節,定要抽空回去,聞聞久別的花香,親親可親人的母親。醉紅袖醉春愁 夢迴故鄉的奶奶 繁華醉挽清風 花開緩緩歸 清風一手日光 如水月色濕窗簾 墨香染箋浸塵煙 暮色走向深秋 一年春最是好處 開在春天裡一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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